尊礼 Celebration

生日快乐我们的王

08.13打卡 这个没有石板的星球里 他只是周防尊

参考书籍:《上海堡垒》

@夜岚听海 

祝阅读愉快

蛋色暖光似清澈蜂蜜般淋泻在地板上,梧桐被太阳勾勒出金色轮廓,铃声震碎静谧,惊动停歇在屋檐上的麻雀四散开来。

周防的眼皮跳动了几下,喉咙中挤出难受的呜咽声,脸深埋在枕头里,半晌艰难地从被窝里抽出手臂摸索着想要关掉闹铃,还未碰到床头柜铃声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触碰到某人温凉的指节。

无意识地抓住,迷迷糊糊半张开双眸,阳光刺眼,人影有些恍惚,似是被湿气晕染的青色水彩,轮廓带着柔软的晕边。

手突然被握住,带着温热,宗像愣了愣,偏头看向仍闭着眼的周防,轻笑着说道:“阁下真是嗜睡,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关掉手机,宗像挣脱开周防的手,手耷拉在床沿,不久耳边传来锁舌弹出的声音,屋内再次安静下来,眼前仍然印着宗像那身深色便服。周防翻过身去背对着阳光,素色被单发出窸窣碎声,手臂捋向身边的床单,尚留存着些许温度,残带着宗像身上特有的香味。

周防笑笑,不也睡到刚刚吗。

支撑着柔软床面坐起身,微僵的身体舒展开来,周防挠了挠凌乱的赤发,翻看一眼手机,时间将近10点。看着锁屏上显示的日期,周防愣了半晌,方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半小时后,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宗像用肩肘推开门,拎抱着装满蔬果肉类的各种纸袋。“哦呀,本以为阁下会遵从本能在床上待一天呢。”空荡的方桌摆满了纸袋,顿时变得有些拥挤。宗像脱下针织外套挂在椅背上,挽起袖子似乎是要准备早饭。看向身上挂着松垮背心叼着牙刷满嘴牙膏泡泡在客厅里游荡头发被睡姿压得不成样子的周防,垂着眼眸笑道:“真是意外。”

周防懒得回嘴,回到卫生间继续刷牙。清水冲刷掉牙膏,转动龙头,花洒洒下冰凉水珠,刺激着每一个昏昏欲睡的毛孔,周防仰头对着花洒猛冲。凌乱张扬的赤发耷拉下来垂到眼前,鎏金的哑光的瞳孔半睁半闭。水珠撒在瓷砖地板上,像雨打在青石板上。

关上龙头,发丝蓄着水珠将落未落,周防抽下浴巾胡乱擦着头发,倒也没有往常那般张扬,自然垂落下来。拿出几件看着顺眼的衣服裤子穿上,周防开了一包草莓牛奶坐在沙发上,咬着吸管,厨房溢出油脂爆开的滋滋声和肉类的香味。

周防走上前去,倚靠在厨房门框上。筷子夹起培根翻面,煎得油光发亮,棕色围裙隐隐约约勾勒出宗像的腰线,衬衣的皱褶堆砌在围裙的系带上,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脸上挂着微笑,心情似乎好得很。

周防轻笑一声,捏瘪了手中的纸盒丢在一边的垃圾桶里。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揽住宗像的腰,下巴靠在宗像肩上。“怎么,我过生日你比我开心?”

宗像没什么剧烈反应,将另一块培根翻面:“阁下别自以为是,我只是今天心情舒畅,况且也没有任何要给您过生日的准备。”宗像笑道,“还有请您把手放开,影响到我了。”

“不放。”周防的手流连在宗像的腰上,“面粉,鸡蛋,还有牛奶……”低沉的嗓音在宗像耳边吐息,藏着一丝危险的暧昧。身体微颤了颤,宗像的手倏地停下动作,眼镜似乎有些滑落下来,锅中的培根滋滋响着,“别以为我没看桌子。还有,身上什么味道。”

发尾散着淡香,周防的鼻息挠得宗像脖颈瘙痒,像是蚕在咬噬桑叶。“阁下觉得我会是喷香水的人?”宗像忍着怒气和后颈的痒意强颜欢笑:“您刚刚冲凉没看见?”

周防刚想起洗漱台上的新的洗发水。

“据说是限定款薄荷抹茶味。”

宗像话音未落便感觉到周防乱动的手猛地停下,额前两鬓冻结了一般。

“阁下真是好骗。”语末尾调微微上扬,“只是普通的新洗发水而已。”

……

“然后呢,阁下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宗像啜了口茶。

“唔啊?”

对面的周防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宗像夹起煎蛋,“您准备生日也在家睡一天觉?”话音刚落把煎蛋放进嘴里。

“不行吗。”周防嚼着面包,“你连别人的生日都要管?”

“不,并不是这个意思。”宗像笑道,“既然您乐意便是。”

饭后宗像不动声色地把一盒子的气球和彩带扔进垃圾桶。

夏蝉不厌其烦地喧嚣着,宗像在书房里挑着书,周防无所事事瘫在沙发上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手机震动,似乎是吠舞罗全员为自家老大录制的生贺视频,红色的氢气球连着长长的丝带顶在天花板上,吧台上摆着放满了草莓的生日蛋糕,莫名有种过年的喜庆气氛。

安娜认真地说尊你一岁了,酒吧的笑声几乎满溢出屏幕,八田满脸热血沸腾地说尊哥你永远是我们老大我们HOMRA永远追随你!草薙跟着微笑,面前摆着三杯波本。周防静声看着,脑中走马灯般恍惚闪过几片往事,慢慢接近了,又慢慢远离。


石板被破坏,周防出现在HOMRA的沙发上被草薙发现,理所当然却又意外不已。吠舞罗全员狂欢了整整一夜,八田被灌多了酒迷迷糊糊躺倒在地上,安娜同曾经那样乖巧地待在周防身边,草薙絮絮叨叨着周防不在时吠舞罗发生的事,周防时而认真听着,时而心不在焉。

窗外夜色渐浓,喧闹声依旧没有消停,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烟草味和酒精味,安娜有些困倦地倚在周防身边,柔软银发垂在脸侧,遮住了眼睛。周防抱起安娜,纤细身体比往日轻了些,石板的力量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来说实在过分强大。安娜蜷缩在周防怀中喃喃着什么,周防沉默了几秒,把安娜搂得紧了些,“抱歉。”


视频早已到了尽头,留下恍惚的画面,所有人都笑着,周防愣了愣。

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阁下怎么了。”宗像抱着几本厚书走出书房,身上浸透了书纸与油墨的幽香,软暖的阳光撒在米色的披肩上,似是书生般儒雅气意。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与周防挨得极近,“哦呀,吠舞罗的各位还是那么活泼。”宗像瞥到屏幕上恍惚的橘发人影和醒目的HAPPY BIRTHDAY,垂帘笑道,“您不打算去那里待会儿?”

“以后再说。”周防关上手机,看见宗像腿上搁着的封面崭新的书。“买新书了?”

“您想看?”

“免了。”

金色叶影婆娑,蝉鸣不知何时低落下去,留下的只有树叶割碎阳光的沙沙声。宗像安安静静地翻着页,周防随着宗像的翻页亦步亦趋地看着。阳光射入宗像的瞳孔,绀紫瞳孔映出星点,左手无名指的银色戒指流连着柔软的乌金色。不知何时书页过了大半,翻页的手停了下来,宗像不知不觉靠在周防肩上浅浅睡去。

周防看着宗像的脸出神。都说人的一生百分之九十的笑都是假笑,那么周防愿意把仅有的百分之十全部献给宗像。


周防把安娜交给草薙后离开了酒吧,甘凉的空气浸染肺部,慢悠悠走在空无一人的石砖道上,曾经总在长凳上睡觉的那个老人似乎看不到了,那只脸上有个黑斑的白猫也看不见了,原本昏黄的铁皮路灯已经被撤下,换上崭新的路灯,耀眼的光斑印在地面上,寂静中有股草木的气息。风吹过周防的颈窝,干涩而苦凉。

Scepter 4总部。

石板的破坏给Scepter 4增加了不少工作,凌晨两点只有宗像的办公室仍然亮着灯光,惨白的光泼在窗外,钻过门缝在走廊泻出一点光亮。高强度工作已经持续了三个星期,一个月来宗像几乎没怎么睡过觉,淡淡的黑眼圈若隐若现浮在脸上。键盘的敲击声充斥整个房间,大脑在负荷状态下高速运转,方程式与数字在眼镜镜片上闪动着。按下回车键,僵硬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有些酸软,宗像如释重负般深叹一口气,重重揉着太阳穴。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宗像心神一动,不由自主抬头看去。那个人走路的节奏他再熟悉不过,无论穿运动鞋或是平底鞋,即便走在人潮中,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剥离出他走近的声音。

不,不可能。宗像想着。

脚步在门前停下,耳边传来叩门声。

“淡岛君?”宗像问道,语气有些匆忙,没有人回应,半晌又叩起门来。

“请问是哪位?”宗像再次问道。

仍然无人回应,只有叩门声回档在廊内,宗像快步走上前去转动把手:“请您在叩门后报上自己的……”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拘谨啊,宗像。”

大片的光涌向走廊,几乎要把周防的身体吞没,话音未落,宗像怔在原地。周围的空气如诗般缠绕,周防两手插在口袋里,马甲上残留着烟酒味,懒散的笑容挂在脸上,白色的灯光映得那片鎏金似火般熠熠生辉。半晌沉默,周防看着宗像的眼睛,似乎同往常一样,似乎从未从他身边离开过,似乎今早还在他的脖颈上细碎啜吻。

风沙沙吹动树叶,空气中的噪音忽然停止,寂静无声。瞳孔流动着异样的神采,宗像的手微微颤着,嘴唇翕动:

“周防……尊……”

他杀了他时都没有这么抖过。

“我在。”

周防拥紧宗像,温暖如故。


低头看着宗像,鸦羽般的睫毛在干净的脸上落下阴影,鼻息轻而平稳,眉头舒展开来,柔软的一缕青发垂在脸侧。宗像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在周防的鼻息间流连。记忆中的宗像是秩序的青王,极少情况下会完全卸下防备,周防把那缕头发轻拨到宗像耳后,轻声说道:

“这不是很可爱吗。”

黄昏。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引擎声,家具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奶油般绵密软暖。宗像揉揉惺忪的双眼,瞥了眼腕上的表。

“哦呀,已经这个时间了。”

做蛋糕似乎是不可能了,现在进厨房或许还能吃得上晚饭。本还有些恍惚的大脑瞬间清醒,宗像难得睡过了头,手埋没在沙发中支撑着坐起身。周防在柜子里翻找着车钥匙,隐约听到身后窸窣动静,转过身去:

“怎么了。”

“您的蛋糕有些来不及了。”

“不需要。”周防从柜子中抽出车钥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我还欠你一支舞吧。”周防笑道。

宗像愣了愣。苦笑道:“亏您还记得。”


那时周防被告知威丝曼指数极其不稳定,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死。两人在德国的小酒吧里拼了一个晚上的酒,虽都是叮咛大醉的状态,宗像的脸却还是白皙如往常,带着有些缓慢的醉气说道:“您无论如何都要拒绝放弃王位吗。”

周防灌了口波本,脸颊在酒精作用下隐隐约约泛出红色,金色瞳孔很深却不明亮,像是一层雾把一切都盖住了。周防愣了愣,嗤笑道:“怎么,你着急。”

“怎么会。”宗像笑道,“无论是您的剑还是我的剑,我都不会让它掉下来。无非是断您一只腿一只手罢了。”

“听上去还挺痛。”

怎么可能不着急,宗像涩涩笑着。

两人碰杯,灯光下杯中的酒液跳荡着,冰块上下浮动。

“如果掉下来呢。”

“那还是您欠我的。”

“哈。”周防笑道,“就当我欠你一支舞吧。”

“听着似乎还挺浪漫。”宗像轻笑,“不过阁下死了怎么欠我一支舞。”

周防笑笑没有说话,默默啜酒。


夜晚灰雨朦胧,车后卷起淡淡的雨雾,地盘贴着路面飞驰,干净的雨水敲打在车窗上,再缓缓下滑。公路上空旷无人,东京缭绕在柔软冰凉的雨水中,高楼大厦亮着红色绿色的灯光,整个城市被包裹在圆形雨滴里。宗像静声看着窗外的图景,车窗下移了半截,朦胧雨声变得清晰响亮,宗像偏头看向驾驶座,驾驶座飘出青烟,淡淡的烟草味卷着湿润的空气,浇人心醉。

半晌,雨声渐渐停止,汽车驶进偏狭的小路,风吹着树叶,一侧是棕榈,一侧是梓树,疏密不同,带起的风声就不同,仿佛两个老人在夜里低声问答。雨似乎是下透了,被大雨浇黄的树叶晃晃悠悠飘进湿润的土地,空气中沁着泥土的清香。

在一座爬满青藤的大理石墙前停下,借着月光看过去,似乎是一座古老的建筑。雨带着地上的灰尘消失殆尽,周防把烧尽的烟吐在车窗外,说道:“下车吧。”

大门似乎一直敞开着,皎白月光透过绚烂琉璃撒在木质地板上,映出淡淡的虹色。蜡金吊灯微微晃动,高柱伫立在两侧,花纹雕得细密精繁,柱根生出柔软青苔。

宗像看向天花板上的巨大壁画,轻笑道:“亏阁下能找到这种地方。”

“废弃了的教堂。”周防的手搭在冰凉的垩柱上,“你以为我天天只会泡在HOMRA里?”

“您总是会出乎我的意料。”宗像笑道。

窗外树叶沙沙响着,像是人类的叹息又像是欢笑,梓树静谧的香让人想就此沉沉睡去。空旷大厅回荡着清脆的脚步声,绀紫瞳孔中跳荡着银光,宗像搂着周防的脖颈,周防双手环着宗像的腰,脚步缓慢移动着,黑暗中两人的剪影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周防顶着宗像的额头,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呼吸交缠,比亲吻还暧昧,瞳孔中映出彼此,周围静得只能听到脚步声与对方的心跳声。

“阁下现在……一岁了?”

“怎么,嫌弃了?”

“不。”宗像的手搂得紧了些,使坏般蹭了蹭周防的鼻尖。

“姑且祝您生日快乐。”

“以及……”

“什么。”

“欢迎回来。”

“哈。”周防笑笑,低头覆上宗像的唇。

天狼摆在储物柜深处,积着细小灰尘。

流星的光芒在空中溃散,向四处飞速流溢。

在这个没有石板的星球,他只是周防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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