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 生而为王

烂尾预警em

暑假作业太不友好了你们要体谅我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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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隆的夜晚并没有东京那样灯红酒绿而过分耀眼,路边的路灯灯光仅仅照亮半寸土地,皎白的月光流泻下来,莱茵河上淌着星月的光辉。

酒吧的招牌上闪烁着微弱的霓虹灯光芒,掉了漆的门板吱吱呀呀,古典音乐在唱针下浸染到角角落落。缓慢的脚步声打破静谧,红发男人拉开座位坐到吧台前,老酒保衣装正式,没有抬头,眼角的细细皱纹渐渐蔓延开来,身上散着古龙水味,背脊并没有因为时间而伛偻。手中的动作一丝不苟,玻璃杯被擦得咯吱响,昏暗灯光照得漆黑发根中抽出的几丝银色格外显眼。

“Wermutwein.”

“Rein?”

酒柜中陈列的古董名酒不少,男人点了点头,老酒保轻轻放下酒杯,转过身去无比娴熟地挑出深色酒瓶,瓶贴上印着哥特字体,因时光沉淀而泛出浅黄。蓝绿色的透明酒液斟入水库杯,昏暗灯光下斑驳碎影镶映在吧台上,馥郁香味逐渐扩散,弥漫在酒吧中。

老酒保把酒推给男人,“日本人?”喉咙中流出纯正的日语,苍老的嗓音仿佛来自深深的地下,老酒保继续擦着手中的玻璃杯,男人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老酒保继续擦着手中的酒杯,擦得发亮的玻璃倒映出老酒保湛蓝色的瞳孔,“你的发音很标准,但那种只有日本人才有的气魄是洗不掉的。”老酒保说道,“我姑且也算半个日本人。”男人看向老酒保衬衫袖口若隐若现的刺青,无声地笑了笑,转而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嘴中充斥着浓郁的茴香味,舌尖传来轻微的苦涩,喝惯了烈酒的舌头对苦艾酒的感觉自然是极清极淡。流入咽喉,男人的眼前闪过了些什么,却又转瞬即逝。

“沉入幻觉的感觉怎么样。”老酒保笑道。男人挠了挠凌乱的红发,“……什么都没有。”从口袋里摸索出香烟盒和打火机,烟草被点燃,火星灼烧着烟草。青丝缥缈而上。烟纸被燃烧,男人的口中吐出缭绕青烟,辛辣感充斥口腔,混着苦艾的余味。鎏金色的瞳眸染上哑光,“这里总有外国人会来。”老酒保放下玻璃杯,“酒吧这种地方,适合看人。”

“看人?”男人问道,“是啊。”老酒保点燃叼着的雪茄,轻吸一口,过了半晌吐出烟来,半仰着头望向天空,“每个人的眼神,穿着,动作,表情,举止都是不一样的,特别是这种灯红酒绿的酒吧里。”老酒保给自己倒了杯龙舌兰,琥珀色的酒液中冰块上上下下,“你这种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

“什么眼神。”男人问道。老酒保低声笑了笑,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抽着雪茄。

不知何时开始屋外下起了雨,半晌,黄铜色的铃铛被木门碰撞发出声响,不显眼的另外一扇门被推开,青发男人脱下湿透了的外套,深色衬衫紧贴在皮肤上粘闷不爽,青丝滴滴答答落下雨滴。男人抬头看见老酒保,苦笑道:“雨真是大呢。”

“需要什么。”老酒保笑道,青发男人坐到赤发男人旁边,“是呢……”男人斟酌着,看向一旁水库杯中残留的蓝绿色酒液。

“那就,苦艾酒吧。”

并没有用之前的那瓶酒,老酒保起身打开酒柜后的暗门离开酒吧,顺便捞起宗像的外套去烘干,雨水混着缠缠绕绕的音乐和缠缠绕绕的青烟,暧昧得微妙。

“这种地方还能遇到您,真不知道是孽缘还是什么。”宗像皱眉。

“怎么,你们认识。”周防把自己的外套扔给宗像,体温逐渐回升,脸上恢复了几丝血色。宗像垂下眼帘,轻笑道:“之前的意大利黑手党的头,来日本和黑道办事一起混了四五年,顺便纹了条大龙。结果前几年心脏旁边被人开了洞,崩了那个人的脑袋之后被强制退休了。现在在这里开个酒吧玩,顺便卖点枪支弹药什么的。”

“然后呢,怎么认识的。”周防注视着杯底的残留酒液。“和阁下您一样喜欢闹事,总之来Scepter4蹲了几个月,自然便是成了熟人。”

周防心说不会是在拼图方面相谈甚欢吧。

老酒保从暗门钻出,带着另一瓶苦艾酒,酒瓶被擦得发亮,晃着半透明的酒液。“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了。”老酒保打开瓶盖,酒吧里再次充斥茴香,酒液贴着杯面滚入,叶片状的漏勺放上方糖,被火焰浸染而泛出极淡的金色,酙下冰水,慢慢融化流入杯中。苦艾酒变得浑浊,老酒保把酒推给宗像。

“我去拿朋友的货,宗像你帮忙看会儿店。”披上风衣,顺手拿了把勾伞杆上的伞,门板吱吱呀呀,老酒保叼着雪茄,不久便消失在雨夜中。

半晌。

“宗像?”

“怎么,阁下吃醋了。”宗像笑着啜了口酒。“他又不是我的部下,自然叫我宗像。”手中的烟燃尽,结成长长的烟灰将落未落。指尖窜出火线,手中的烟草化为灰烬,周防再次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宗像。宗像接过烟和老式的打火机,半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打火机,表面被磨出细细磨痕,繁复花纹里积着不显眼的灰尘。

“没想到您还喜欢这种古董。”宗像把玩着打火机,“草薙给的,说什么在外面随便放火要被条子抓的。”周防对着青色的缥缈向上的烟丝出神。金属碰撞发出清脆响声,宗像点燃了烟,苦艾酒残留着的余香被烟味彻底覆盖。

“威丝曼怎么说。”

“想先听好的还是先听坏的。”

“您这是在看不起我吗。”

“哈。”周防苦笑,“身体没什么问题,说是力量已经融在身体里了。”青烟洗净肺腔,周防吐出烟雾,青雾在眉眼间缭绕,显得周防的脸有些不真实——

“我随时都可能会死。”

拿着杯子的手倏忽停下了动作,眼皮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唱针转出,音乐戛然而止,豆大的雨滴敲打地面,窗外的雨声显得格外清晰。绀蓝色的瞳眸荡出涟漪,片刻间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平静,宗像将酒灌下,灼辣感被冰水冲淡,脑中恍惚着晃过些什么。狂潮、爆炸、火流星、刀锋,还有别的什么图景。

周防倒扣着杯子,又再次翻正,重复循环着动作,半开玩笑般说道:“怎么,吓到了。”

“不。”宗像笑道,“我比威丝曼先生和石板更了解您的身体。依您的性子和使用能力的方式,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也是活该。”青白色的烟掺着暖色灯光缥缈向上,像马戏团的焰火。宗像吐出烟,搅乱了眼前的浓雾。怎么可能没被吓到,宗像苦笑着想,每一秒都是未知的恐惧,或许下一秒周防就会被火焰吞噬,又或许头上的那柄巨大的剑就会掉下来。

“然后呢,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接下来的生活。”

“你觉得呢。”周防笑道,“你知道我不是会为了这种事哭一个晚上的人,死就死了,活就活了。”

“真像您的风格。”宗像笑道。起身到吧台下的木柜拿出威士忌和烟灰缸,瓶口泻下琥珀色的清澈酒液,紧贴着流过透明圆冰,在杯中折射出碎光。“不是说看店吗,酒都随便拿了。”周防把燃尽的烟蒂上的火星捻灭,难得慢慢啜酒,熟悉的辛辣感在口中扩散开来,灼烧着喉咙,暖意逐渐从胃部蔓延到身体每个部位。

“我好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宗像笑道。“他回德国一年后就跟我说他开了酒吧,我来这里喝酒都算免单。”

“乐于助人的室长大人。”

“是您要学会积德。”

“哈,你想让我在马路上扶老奶奶过马路吗。”周防嗤笑。

宗像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推了推眼镜,“总而言之,既然您已经了解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宗像说道,“从现在开始,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绝对不能滥用力量,不能随意释放力量,防止威丝曼指数波动幅度过于剧烈而导致坠剑或是力量反噬。或者您也可以选择在Scepter 4度过余生。”周防喝掉杯中最后一口酒,问道:“作为青王?还是Scepter 4室长?”

“也作为宗像礼司个人。”宗像笑道。

“哈。”周防笑了笑,喝掉杯中最后一口酒,卷玩着宗像的领带,“你还是那么无聊。”

“怎么说。”宗像也不反抗,饶有兴致地听了下去。

“都知道自己快死了,抓紧现在才对吧。”周防伸手拿过酒,酒液完全覆盖过圆冰。即将满溢出酒杯,酒绳断开,周防把酒瓶放在一边,“你知道我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

“阁下不觉得平常人的生活很好吗。”

“我已经不能算得上是平常人了。”周防苦笑。

来德国找威丝曼时力量早已无法抑制,自己心里清楚地明白。选择了危险的力量,成为危险的王,便是为了不再被社会束缚,而为此必须付出代价。火焰开始一寸一寸地吞噬着身体,灼痛感几乎要撕裂心脏般,每夜蜷缩在被汗浸得湿透的床单上熬过痛苦,靠着酒精与性爱短时间麻痹痛感,语言或是动作还是像往常那般慵懒随意,却连下一秒能不能拥抱眼前的爱人都充满不确定性。

宗像没来得及稳住重心,脖颈被勒住,手肘扣在木质吧台上发出沉重响声,“如何,宗像。”周防扯着宗像的领带,距离极近,比接吻还要暧昧。气息交织,周防几乎能听到宗像轻微的呼吸声,“要不直接把我押到Scepter 4监狱里,由你本人,24小时不间断地监视我。”周防一字一句重重地说道,蜡金色的瞳孔低垂着,“也算是为了你的大义。”

“请不要把我与您归为一类。”宗像皱眉,倒也没有挣扎,绯红沿着颈根似潮水般缓缓涌上,“我不像您这样的无业游民,Scepter 4是政府单位,不是黑帮混混,我自然没有时间来陪您胡闹。”周防愣了愣,嗤笑一声放开宗像,半晌沉默,两人喝完了酒,宗像有节奏地叩打着桌面思考着。怎么可能不着急,心中浮现出几百种解决办法,难得的没有带着笑意,难得的露出急迫的表情。周防借着这几秒在脑中深深刻下爱人的轮廓。

时光中沉淀的美。

残暴的力量吞噬着自己的性命,每一次掌心燃起火焰,与宗像一同度过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宗像会慢慢老去,发根会逐渐生出银丝,眼角会漫开被时间划出的细纹。周防苦笑,清晰到几近残忍地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看到了,唯一能把握的只有眼前的现在。他也幻想过啊,如果哪天石板被砸了,他们两个重新变成普通人。他会带着宗像去太平洋边的沙滩上,买一艘破船,一间小屋,两人一同把船打造一新,渔钓,踏浪,仰望天上的翱翔的水鸟,一起度过余生。

那些都是泡沫,只是在今天之前还没有被戳破。

成为了所谓的“王”,其他的一切都成了奢求。

这个社会还是那么操蛋,周防这么想着。

察觉到周防异样的目光,宗像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吗。”“不。”周防回过神来,杯中的圆冰融化成水,倒扣酒杯,透明的水迹沿着木头的纹路蜿蜒开来,犹如未干的泪痕。

“什么都没有。”周防的瞳孔有些黯淡。

屋外响起枪声,夹杂着雨声,火光闪烁。

……

心脏被冰冷金属贯穿,剧痛穿透整个身体,又转瞬即逝。温凉血液沿着刀身流出,周防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正随着血液一点一点降低。力量被抽走,无力地倚靠在宗像身上,死在爱人怀里的感觉似乎也不坏,周防心中自嘲着自己,颤动着提起手臂拥抱宗像,天狼陷得愈深,嘴唇翕动,“喂喂,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啊。”语速放慢,周防在宗像耳边虚弱地笑着,嘴角溢出血液,“别摆出这么一张脸啊。”

“周防……”

“你说的没错。”周防挤出最后的力气,脸上仍然挂着那副笑容,“我要是积点德,可能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你这笨蛋……”

“哈。”眼前的光景逐渐模糊,自己的血已经染到宗像身上,周防想要靠近宗像的嘴唇,却擦肩而过。嘴角的血留在宗像脸上,似是白瓷映上绛红的花。

“谢谢。”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我爱你,没来得及在情人节送他一束玫瑰。或许那个雨夜,那个老酒保说的对,自己这样的人很少见,即便有再多的同伴,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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